唐汐大松一口吻的同时,也反应过来,“你骗我?”
他将手中对她的管束松开,“是你太笨了而已。”说的是那么天经地义。
唐汐晃了晃刚才被他抓得有些痛的手臂,故意道:“就算是骗我,我也要去。那可算是我半个夫君呢。”
都是他,非让自己跟白漪尘结婚。还好知道他不是陌倾云,前两天自己的伤心也都是他害的。
他突然笑了,只不过眸里却是冰冷,“我说过,你如果去见他的话,他的命——你自己救。”
唐汐吸了一口气,“好,不去。”语气轻淡,“不去了,我回房间总行了吧。”说完斜了他一眼,走了出去。
伽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……
漪雪园。
屋外北风阵阵,一股一股的风声呼呼作响。屋内白漪尘的房间里两个火盆星火跳跃的舞蹈着它们的热力。
顔无双在亲力亲为的给白漪尘擦拭身上沾染的血迹,和对伤口的换药。
这些事情,她做起来很倒霉索。额上有轻轻细汗,但是屋内的温度,虽然有火盆,但也不至于出汗,显然是因为手头的包扎心急所致。
当年的她在虎帐里身上经常免不了的会有些伤口,一般都是胳膊腿的轻易受伤,基本上都是白漪尘帮她处置处罚。所以一年左右的军营生活下来,她还是不善于包扎。
终于,她勉强完成了换药。
走到一旁揪干一块热毛巾给他擦脸。
眼光落在他的面目面目上,开始细致端详起来。他的端倪如画,面色白皙,英挺的鼻梁,菲薄的朱唇,五官搭配起来有一种柔和温雅的感觉
他外表看起来是个有些柔弱的文者,但她知道他远远不止外表让人所看到的那样。从军营,再到回宫的这几年来,多亏有他给了她很大的鼓励和支持。她才气走到现在。
对于他的伴随,她不是没有看到,只是……在当年她懵懂地幼年时,已经将一个人留在了心里。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去看见另一个人了。
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,再到面庞,想要将他的面容描画在内心深处。
随后,顔无双起家去了御书房。
她摊开一道空缺的诏书执起笔来。
约莫一个时候前,陌倾云跟她说,还有一个救白漪尘的方法。
“什么方法?”顔无双非常激动,若是能救,她做什么都愿意。
陌倾云笑笑不语,指了指她的双眸。
顔无双心口蓦地一紧,“……倾云哥哥。”
陌倾云却不在看她,“救他的方法已经告诉你了,当然,救不救是你的自由。毕竟,他也只是一个你已经赠与他人的侍君。”
“……”
顔无双不知道陌倾云怎么会晓得她眼睛的秘密。当年她双目失明,朝政几乎都是白漪尘在代她处理。
皇家有一个帝王才能进去的密室。有一次,为了避开觐见的臣子,白漪尘怕被臣子见到顔无双失明的样子,便躲了密室。
在那间黑黑密室里,顔无双再次看到了光亮,那是一个散发着白光的珠子。顔无双在白漪尘的搀扶下将那颗珠子拿在手里。
亮光,这是她从军营回来后第一次见到有光的东西。
她高兴极了,将那抹光凑到面前来看。珠子却融进了她的眉心处。
自那以后,她的眼睛便可以大概重新看见……
……
顔无双将朝政的交接在圣旨上写了下来。
她有两个妹妹。当年,朝局不稳,两个妹妹还又太小,她只有想尽办法瞒着自己失明的事。而现在不一样了,二妹今年刚刚及笄,通常里又是能文善武,从今以后将朝政交给她倒也放心。
将圣旨写完后,她便再次回到了漪雪园。
她坐到床边,看了看躺着的白漪尘,现在也是时候了。
当初她想拥有一双眼睛,是为了想再次看到挂念已久的倾云哥哥。如今已经看到他一切都好……就够了。
现在能拿这双眼睛来救白漪尘的命,她自然是十分愿意。
她将手放在自己的眉心处,不一会儿,那颗珠子便从眉心处落在了手心。
手心处微凉地触感,也正是提示她眼前的暗中。
她晃了晃手中能看到微光的珠子,意图想让珠子能照亮些什么,但是除了珠子的亮光,其他全部都已被玄色吞噬。
她垂了垂眸,反正都已看不见,便伸手凭着自己的影象去探索床上的人。
碰触到他的面部,柔软的细手从他的脖颈处伸已往,微微使力将他头部带起。
另一只手逐步摸上他的嘴唇,将珠子放近他嘴边,稍一靠近,珠子便被一股力量带离手心,融进了他嘴里。
顔无双做完这一切,轻松了口气,将他平放在床上。坐在床边等着,心里盼着他一定……要好起来。
夜幕到临。
顔无双一直趴在床边守着。
床上的人眼皮微动,半晌后,睁开了眼。
他转头看到顔无双时先是一怔,随后看到她眼神无光的望着自己,没有任何心情时,心才惊然明白了什么。
不敢相信的轻抚上她的面容,指腹在她眼帘处停顿。
顔无双察觉到脸上轻轻的碰触,心下一喜,“你醒了?没事了是不是?太好了!”她心情太过高兴,自顾自的说着这些。
白漪尘眸里浸满心疼,“……你的眼睛。”
她面上笑着,但有僵硬,“珠子失效了,所以眼睛……也就变成原来的样子了。”
白漪尘微微蹙眉,他总觉得哪里不对。可他刚刚醒来,也没办法知道发生了什么,“真的?”他轻声问了出来。
“真的。”顔无双面色平和的答。
第二日,圣旨公布朝堂。
女帝身材抱恙,朝政皆有顔无玉(女帝二妹)代为处理。
伽诺听闻消息,清隽的脸上擦过淡淡笑意。
而唐汐一早赶到漪雪园时,看到得是已经没事的白漪尘。她高兴的心情还未语言,就望见一旁坐着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女帝。
这奇怪之说,是因为女帝面上虽是微笑,但眼神却恰似无光和焦距。
唐汐心中一紧,走到她面前站了站,轻皱起眉头,“……陛下。”
顔无双轻笑了声,“唐汐,你来了。”说话的时候眸子没有看她,亦是一样的无光。
“我的眼睛不能视物,所以才会留在漪尘这里,等到宫里的轿撵过来,我自会归去。”她的声音轻缓。话语间很显然的是在跟唐汐解释。
唐汐被她这么一说,有种说不清的感觉,只道:“我……我只是看看白漪尘的毒解了没有。”
她微微一笑,“你放心,漪尘的毒已经没事了。”
没事?是……伽诺吗?伽诺说过会救白漪尘的,现在看来应该是他。
唐汐看了看女帝的眼睛,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,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是以前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,现在复发了而已。”她微笑着说。虽然看不见,但也似乎能看出唐汐的疑问似的。
“嗯。”唐汐应了一声,算是告诉她自己知道了。
看着他们,总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别扭,对白漪尘道:“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。你好好照顾女帝,”说到这,她看了女帝一眼,心里有些微涩,她的眼睛……就真的这么瞎了吗?“我先走了。”
从漪雪园出来后,唐汐的心里一阵发空。
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,顔无双瞎了,好好的女帝竟突然就瞎了。
唐汐倒没有怀疑什么,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。
回到住所,没看到洛空,伽诺的房门也是紧闭着。
洛空会去哪儿呢?白漪尘已经没事,他应该是研制完解药了才对。在他房门敲了敲,还是没有人在。
随口问了一个路过的宫人,问他有没有见到洛空。
宫人回答:“洛公子还在药房。”
药房?唐汐稍有奇怪,但脚步已经往药房方向去了。
走进房门,果然看到在火炉边忙活的洛空,细眉轻皱,“洛空,你在给谁煎药?”
洛空看到唐汐微怔,想到尊主的话,微微低眸道:“洛空允许过尊主,不能说。”
尊主?唐汐想他口中的尊主定是伽诺。
“好吧。”她也不喜欢勉强别人,“你继续忙,我先走了。”
嘴上虽是这么说,心里还是不由得去想他这药是熬给谁的?
白漪尘的毒看样子是解了,可是伽诺好像也中了剑上的毒。那他的毒……
无论怎么说,他也算是陌倾云,他中了毒,自己还是忍不住担心。
唐汐考虑了一路,走到了伽诺门前,直接敲了两下。
在路上考虑的原故,就是怕到时在他门前迟疑,会被他说成偷窥什么的。
房门打开,唐汐的目光赶忙对他的面色上审察一番,想看看他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。
伽诺看了她一眼,转身走了进去。
唐汐停顿了一下,脑中闪过来看他的说辞,“女帝的眼睛居然瞎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。
唐汐听出他毫不惊奇。难道他比自己要早知道?
可是……他不是对顔无双挺故意的吗?怎么会是这个反应?
她走进去,随意在一处椅子上坐下,“你应该很担心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