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沛玲不明所以的盯着凌萧寒看,那淡漠的眼神和景荀之即将生气时候的心情颇有几分相似。
他满身不安闲的抖了抖,灵机一动智慧的说:“伯母,客房好久没有住人了。您稍微在客堂坐一会儿,我上去扫除打扫,摒挡整齐了再叫您上去。”
楚沛玲冷哼一声,狐疑似的瞥了他几眼,转身回到客厅。
凌萧寒摸了一把额角的盗汗,以百米冲刺的速率跑进许千川的寝室。许千川正趴在桌子上认真全神贯注的画画,背后的门突然哐当一声巨响被打开,随后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。她吓得手一抖,画一笔。她猛地抬起头,气呼呼的盯着凌萧寒。
他赶紧掏脱手机,打下一串话。
【景荀之的母亲来了,你先躲起来,她临时还不知道你的存在。你和景荀之的事情,等他回来再解释。】
她眼底闪过一丝恐慌,左右看看,指着自己的衣橱。
凌萧寒摇摇头,“那里不可,依这个女人可骇的性格,一定乱动东西。”
他伸出手指,放到嘴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。然后拉着许千川,将她带到二楼最后一间储物室。她从来不知道,原来二楼还有储物室。
【虽然脏了点,但是安全,就先委曲你在这里面躲躲了!】
她点颔首,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两下,似乎在说:不要担心我,你先去照顾伯母吧。
凌萧寒战战兢兢合上储物室的门,随手从表面上了锁。
一片黑暗的储物室,只有门口一点狭窄的位置勉勉强强能站进去一个人。许千川蹲下,抱着自己。忽然身子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坚固的东西,她探索着,摸到门口的灯源开关。
摁下开关,啪嗒一声,昏黑的房间内恍如白昼。
一把小提琴安静的躺在她的脚边,她歪头心田想道:奇怪,荀之爸爸难道以前的兴趣爱好是拉小提琴?
她背后贴着门坐下,捡起那把小提琴,试着拉了一下琴弦。一瞬间,灰尘飞扬。可惜,已经被光阴摧残的不能使用了。虽然看起来有些年份,但外貌却十分光滑,没有丝毫磕磕碰碰的瑕疵。景荀之一定非常爱惜这把琴,生存的齐备无损。
她爱惜的把它竖起来放到一边,小小的储物室内乱?七八糟。有画油画用的水桶,还有破旧的木头围棋盘,还有一堆被放在纸袋子里的书法宣纸。
虽然它们身上都落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,但依旧不能取消许千川浓重的好奇心。
她稍微欠了下身子,抽出一叠宣纸。极新的宣纸里面包裹着几张使用过的,她打开一看——
宣纸上歪歪扭扭并不尺度的楷书,写的全是‘景荀之’三个字。
她笑了出来,面前似乎能够想象的出来;孩童时的景荀之努力学习书法的模样。这些东西似乎都是景荀之小时候使用过的东西,那这么提及来,他究竟学习过多知识?
她抽了一张书法,叠起来塞进自己怀中。然后把剩下的放回原位,接着,眼前扫视到一幅油画。她眼中闪过星辰般刺眼的光芒,立即抽出那副油画欣赏起来。
只是,这幅画实在是画的太抽象了,她根本看不懂。
画面一半以暖色调为主,另一半又以冷色调为主。画的上半部分是深蓝色和草绿色,似乎是平平庸淡的天空,又像是很可怕的地狱,细致看好像还能看到都会和楼房。而画的下半部分,是美丽的大赤色,似是火烧,又想斜阳。给人一种很惬意的感觉,而再转头看一眼上方,就会给人一种悲惨的错觉。
许千川仔细推测了一会儿,还是搞不懂他那时候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?
她将画放归去,仰起头往上看,居然在架子上发现了小人书!
是那种好坏色的小人书,很小,都没有手掌心大。捧在手里,能够感受到年代的长远。大概是景荀之上小学谁人时候盛行的读物吧!
她咯咯的笑了起来,被书中搞笑的情节逗得不亦乐乎。
一本书看完,她忽然觉得景荀之间隔自己好迢遥……好遥远……两个人之间,就像隔着一个地平线。
她在发展中,还未履历的种种,他早已途经。
就在前不久,她还看漫画书,而他看这些娱乐性的东西已经是十几年前。
她忽然觉得心里慌慌的,为什么呢?大概是因为,这场感情,她一直在追逐吧。她努力想要赶上景荀之的步调,本来他们的起跑线就不一样,所以她需要更努力,更冒死。可是,哪儿可想,她在进步的同时,他也不可能是原地踏步的。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,不会越来越近。
她灵活的以为,只要两个人来往在一起,这些事情就会游刃有余的迎刃而解。然而,面对景荀之的母亲,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,而是恐慌。
她不自大,很自卑。
她可以任性夸耀逞能告诉身边的朋友景荀之是她的男朋友,她更可以不适时宜的在老师面前显摆他是自己的男朋友。可是,她就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的母亲,因为那是他的亲人,是他最密切的人。
别人怎样对待他们,无所谓,岂能伤她分毫?
但是他的母亲,倘若不支持他们在一起,他们今后一定会非常艰巨。
许千川失落的合起小人书,无力的放到架子上,靠着自己的手臂陷入沉思。
凌萧寒烦躁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,这……这间客房应该怎么收拾?
公主床,白色蕾丝花边的床单,还有毛茸茸的粉色地毯,小碎花窗帘,这一看就是给小公主住的房间。
除非把这件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拆了,不然根本瞒不过楚沛玲的眼睛!
就在这时,凌萧寒的手机响起。他苦恼的接起来,来电人是景荀之。
“我的老大啊,你忙完没?听我给你的留言没?”
“我忙完了,现在在医院里给千川拿药。”景荀之举着电话,离开药房一眼就看到了耀关目。
耀关目正靠在药剂师窗口位置把妹,神采飞扬的不知道在跟药剂师小姑娘说什么,看起来非常开心。
他说:“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。”说罢,私自挂断电话。
凌萧寒顿觉一个头两个大,景荀之繁忙起来,从没有听别人留言的风俗。
耀关目见到他,收敛笑脸,轻咳一声。从抓药窗口移开,身子靠在墙边,问:“哟,是景律师呀。好巧啊,你这是来?”
“我来给千川拿药,你在干什么?”他眼底冷冽,语气酷寒地说:“小雪才离开多久,你又开始勾三搭四了?”
“咳咳,”他一把揽住景荀之的肩膀,将他带离抓药窗口,小声说:“哎呀,你说什么呢。我怎么可能背着雪雪灯红酒绿呢!我哪儿敢呀,你可饶了我吧。”
“诚实点。”
“是是是,对了,你倒是提示了我。”他伸入口袋,掏出一盒西瓜味的套子,塞进景荀之的西装口袋,道:“雪雪人远在美国,我也没时机用。还是留给你们这对热恋中的情侣吧!”
景荀之黑着脸说:“你这个人头脑真的很龌龊。”
“都是男人嘛,这怎么能叫龌龊!”耀关目不平气,硬是要反驳。
你永久不要跟一个学法律的人顶撞,因为一样平常结果都是输的非常惨烈。就如现在不断作死的耀关目,他被景荀之狠狠教训了一顿。
“是男人就思想龌龊?少舆图炮,别把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想成你。谈感情,不是谈身材。我逼真的希望耀医师能够明确这个原理,否则岂论你多么喜欢对方都会被讨厌。还有,明白的告诉你。大家都是成年人,虽然这件事婚前答应,但依旧受法律掩护。请你自重,不要惹出什么乱子,到时候我第一个找你算账。”
耀关目揉揉耳朵,无奈的拍拍他的胸口说:“好好好,知道了啦!服膺教导,贫苦您大律师费心了,真不美意思啊。”
他冷淡的瞥了他一眼,转身快步离开,半晌都不想继承站在他身旁。
耀关目吐吐舌头,脑壳枕着双手,小声嘀咕道:“切,毫无幽默感的男人。”
门外响起汽车尾气的声音,楚沛玲耳朵很尖,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凌萧寒宛如看到救星,立刻帮景荀之打开门。
“荀之,回来了啊。妈妈来看你了,想不想我?”
楚沛玲一把抱住刚进门的景荀之,踮起脚揉着他的脑袋。他足足高母亲二十四公分,弯着腰不知所措。他视线瞥向凌萧寒,后者一脸无奈的举起双手使劲儿摇头。
俩人眼神交换,凌萧寒指了指二楼的储物间。景荀之秒懂,立刻点点头。
“妈,不是说下个月等生日那天再来吗?怎么过来也不跟我打一声招呼,家里没收拾,让您见责了。”他敬语用的恰如其分,很快疏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。
楚沛玲松开他,替他整理好歪掉的领带。说:“你常年不回家看看我,我想你就提前来了。出其不意给你个惊喜,怎么样?”
他勉强笑道:“是挺惊喜的。”
楚沛玲伸手帮他脱掉西装外衣,搭在自己的手上。“好了,我的宝物儿子,咱们得有三年多没见了吧?让我好生看看你。”
忽然有一串套子从西装外套里滑落,好死不死恰好掉在楚沛玲的脚下。
她蹲下,捡起五个套子,受惊的问:“这是什么!”
凌萧寒倒吸一口凉气,景荀之拘束的站在门口,表情跌青。